汪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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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平，浙江省奉化人，公务员，现已退休，居湖南长沙。

汪小平的诗

（计 20 首 | 时间：2021-02-12）

傍晚，秋风把酷热藏了起来
站在窗前远望
几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下
铺满了黄叶
一群麻雀从高树枝跳到矮树枝上
石桥下的河水绕着村子缓缓流着
村庄炊烟四起
一头牛走进村口
带着一个步履蹒跚的
老人，老人
时不时停下来
时不时朝身后望望

五分钟的爱情跟一生的婚姻有何差别
昙花瞬间吐露的芬芳跟一辈子的玫瑰开放有何差别
一个人因情绪而波动的心跟一整个世界
的混乱有何差别
山上的花草枯了，蝴蝶还在盘旋
一个人谈佛
一座寺庙已被废弃
天鹅、喜鹊，天下鸟
在黑暗的光里飞来飞去

午夜，墙角的挂钟停摆了
月光照着房间所有的缄默
几片树叶
颤动的声音

我以为那是笔尖轻触笺纸，或者
遗忘的麦地，五月，农人正忙于收割

我从床上爬起
我从窗户
我察看安静的城市
我看见大街上一条狗

没看见死亡的过往

整个下午
公园里一角很安静
一对老夫妻坐在椅子上
手摸着手，相互靠着
阳光柔柔静静地呆在他们身边
当丈夫盯着插在妻子发上的一朵花时
妻子低下头
左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上衣纽扣

村子空了

树枝上
红色的乌鸦之歌

时间暗哑
黄昏来自陌异之处

雪落满了原野

冰冻的河，“要等到
天黑，完全，宁静下来
等到全世界的目光
变得温柔”

请再给我讲一个故事

夕阳散尽，风吹着麦地。
低空中飞行的一群鸟，
安静了下来。
落下羽毛的月亮一直没有声响。
稻草人站在麦田中间，
守着风。
守着云。
收割麦子时我聆听着，
月光说麦浪。
被汗水喂养的麦粒，
是我的情人。

雨不停地踩青瓦的脊梁
牛无法入睡
一个风景秀丽的乡村，因僻壤而苦恼
不被人看见
电波在苜蓿花的地毯上跳起了脚尖舞
牛无法入睡
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在乡村与城郊的上空回荡

一张报纸流落到，一条
巷子中央
风一次次吹动着白纸黑字，和
众多的消息
我们喜欢安静
月亮也一样

一个小男孩
躺在收割完的麦地上
用一根麦秆
在另一个小男孩身上抚摩
躺着的小男孩
突然站起
朝村子里跑去
拿麦秆的小男孩没跑
呆坐在那里
望着一群麻雀
被夕阳
活活地烧光

有几只麻雀
在雪地里觅食
我打量着它们
给它们丢了些碎面包屑
它们踮起脚
怎么也吃不到
我在想
它们真蠢
会飞为什么不飞一下呢
真的像我
这没有棱角的人
在这个毛糙的世界
很难走得更远

春天
风吹到嘴里
好甜
春天
你
看到的狼
样子
笑的好憨
满山的兔子
满山的花
春天
狼不吃人

你从荷塘边走过
月亮正照在塘边
这样你刚好看到一一
一只青蛙浮出水面在那里鸣叫
我刚弄完稻田里太阳能诱虫灯
看见青蛀在水里动了两下
青蛙四肢拔出了水的波纹
你没有去捉，它仰望夜空

暮色 ，在太阳光下
走进葡萄园

葡萄藤下
一串串悬挂的紫色玛瑙被秋风吹着

一只红嘴鸟
如北方来的客人

听我在园里朗诵诗歌

朗诵了半个小时
发现园里并没有一只红嘴鸟

只有一片葡萄叶落下
是真的

一个泉眼
一道细流
满池树影

荷叶小小
一只蜻蜒落下来
问起花开的日子

一只蜜蜂在一旁
正偷偷地听

在洗煤厂，我遇见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羸弱的女人
她驼着变了形的背，在捡煤矸石
那双手比薰火棍还黑，且瘦
灰白的头发，有些蓬乱
她用浑浊的眼神，看着我
没有与我说话的意思
手不停地把煤矸石捡到筐子里
生怕我与她说话，耽搁时间
厂长告诉我，她的丈夫患癌症死了
已在这里两年，每天的工作
是捡出五百筐煤矸石

十字路口
停着一辆鸣叫的警车

慢慢地
一两个人成了一小群人
一小群人成了一大群人

警车开走了

他们还在询问
发生的事

其实
他们中间没有一人知道
警车
为什么
停在这里

寺院的钟
敲着傍晚云雾
香客们沿着石阶都已远去
只有风
从屋檐下的过道吹着佛堂
菩萨看着功德箱笑了
笑的样子和早晨、中午一样
点灯时分
敲木鱼的人带着功德箱走进后堂
佛的气息，云一样
慢慢消散

整个夜晚
月光在我床前哭诉
就像自己为了生流下屈辱的泪水
 
如果不是后山的那片果园慰籍心灵
孤寂的帝国早已被埋葬半截

我听到了春天
在皎洁的月光下歌唱
 
我看到一位美丽的少妇
站在窗前，脸色红润
思念着她正往回赶的丈夫
 
我听到春天花园中
嫩绿的叶子交头轻语
多情的蜜蜂
躲在花萼里发出亲亲的吟声 

我和她在东塔下散步
凉风习习，四周很安静
只有月亮、星星夹在我们中间
这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夜晚
在这里的第一次约会
她穿着薄薄麻沙裙
我低头看着她走在月光下的影子
止住了我当时感冒咳嗽
我靠近她身边，亲她，爱抚她
的时候，她亲我的时候
四周也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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