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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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新法，河南焦作人，八九年停笔，一五年复笔写作。

胡新法的诗

（计 13 首 | 时间：2020-11-20）

人世间，冬寒低冷
空天扯布
清河湾岸边的落木举向天空取暖
仿佛伸出的手
缓行的水想要放弃生的沉重
河边的老人拄着时间的杖，像老屋坚守
着最后的乡音
……河面落日空旷

云雾生出处，你静静地生长
在山石中
在溪边
追随着阳光和白云
向往自由的风
每一次吟唱都发自内心
那怕生死只在春秋之间
那怕爱只有一次

冬天，每棵树都会以清晰的身影
在灰色的天空下，展现
姿态
流水有时会静止，迎合寒冷
呈现一面薄镜
水势不会，它在底下涌动
河水与树衬托着远方的山峦，构成
一幅古人的寒山图
雪花零乱了我的脚步，我看到
一枝梅花从雪中探出
像你坐火车从南方赶来，带着春色

一.

北风想拧干这水
把它拧成堤
岁月却把它变成了滩
住着芦苇、树木和人家
有孤船
废弃在干涸的河道
像说书人
失落的片段
讲述
一段往事
百姓与皇帝，京城与村庄
黄土平原上的传奇

二 .

麦苗在风中低吟，柳树
在河岸遥望着村庄
夕阳，仿佛长途跋涉的倦鸟
归巢
踩着松软的泥土，历史
在脚下颤动
田野劳作的人们
像天穹下弯腰的谷禾
人间最完美的弧线

太阳赶着羊群走过天空
峡谷幽静
走散的掉进了山间的湖水
小溪里鱼儿逆流而上
寻找故乡的踪影
林荫弥漫，腐叶正酝酿更多的黑暗
石径上，乌蜥瞬间消失的神灵
引我，把目光举向
悬崖顶一片燃烧的花海
风拍过我的肩头，尾随
弯延而上的僧人高过云路
通往寺院的石阶上
钟声慢慢走入暮色
伫立林中，我终不敢采树上那茱萸
怕打扰王维的静
······这空旷的峡谷
沿回的路
我仔细辨认每一棵树
寻找记忆中的那位友人

一·

从邮电大楼的钟里掏出一匹马
月夜中放归
小镇已是残垣断壁，古塔找不到家
一轮明月飘泊在天涯
流浪的小描抵御着黑暗
故乡背对着我，而
炽热的红色正在吞噬整个视觉的天空
半截陋巷还能淘出多少情感
城门外，桥边的寺庙已无踪影
我只能在心底默默刻划一尊菩萨

二·

光线正好，树木种植回忆
灵魂得以舞蹈
一匹岁月的马在旷野，打着响鼻
塔楼的大钟指针静止，云在头顶布景
想一匹马拴住今天
别让悲伤的河流涌动，窗外
倾斜的黎明，玻璃一样
反转着天空
满目桃花映亮山河，而我
淋湿的双脚，不敢踏入残破的院门

灰的云、白的云飘在村庄的顶空
漂浮使村庄失重
古老的部分和往事都成传说，也有的
没入草丛

一座高楼占领了小河的去向
年轻人争先恐后奔向城市
老人说，村中那口古钟经常在
夜里发出沉重的呻吟

天空的倾斜，有它的难言之隐
所以凸显恐慌

村中许多年轻人认不出我，他们离家
太久了
也不记得村外有一条小河
翠绿的树木和河里的鱼虾
传统留给了村东头唯一的
小庙

这个冬天，塑风日夜兼程
又造大雪
河岸长堤
一架骡车载着夕阳，古河道上
黄河瘦身了黄昏

一匹脱僵的马，来回在家乡的路上
蹓跶
它的尾巴扫着黄昏
行走者，胸怀大志
屋后山上，一群竹看似穿长衫的读书人
码头边，船夫划着一条河
仿佛故乡的传记

一· 鸟

寒风中，那只火红的鸟，鸣叫的声音
如血色的杜鹃，它朝夕阳飞去
燃烧黑暗

二· 时间树

早上被锯掉一截，中午被锯掉一截
黄昏又被锯掉一截
巫师驾驶夜车拉走了它们
那些剩下的屑沬是我们的生活
有潮湿的，可燃烧的，还有
一部分被风吹走的
只有留下的痕迹显示我们的存在

三 · 访李贺

夜色中抽丝，深井里打水。
黑蝴蝶飞舞在山谷。
在箫声中行走。雪花
从树枝吹落，淹没山道上行走的足迹。
去拜访李贺
怀抱诗书，身背瑶琴。

冬日的阳光，柿树光秃的枝杈上
一枚红色的柿子留住了秋天
留住了遐想与往事
怀念和幻想
而最后的树叶却充满感叹，任时间
的寒风吹着浑身的伤痛
苦苦挣扎于
一种悲凉
山石陷入沉寂，荒草晃动着思绪
意由纷飞的消息吹拂着
坚固的山体
我站在远方遐想……
（像在人流中寻找一位熟悉的脸庞）

一切都是恰好的安排
远山，近畴。
小道，村庄，槐树林
溪水，石桥，小洼，桃花，山神庙
担挑人笼罩在花朵的香气中
花开花落，生生不息
白天太阳
夜晚月亮……

雪地里，一群黑点飘移起落
麻雀在觅食
内心安定后降落在一根电线上
后院一只斑鸠悄无声息
敏锐地观察着世界
带来森林的消息
雪落在我的鼻尖、嘴唇、手指
溶化
一种触摸到上天的感觉.....
这么多洁白的日子
是我们虔诚的祈求
这瞬间即化的消息
也将瞬间消失
感受朝圣的时刻
一切烦恼，痛苦，悲哀
经大雪神圣超度洗礼
都将消失
而大地更加慷慨的接纳
以父母的情怀，宽容我们的过去
后院，一只斑鸠悄无声息
来自春天的灵感
麻雀飞起散开，继续觅食

1.

生命形同虚构，站在生命这边我们
又显得多余
冬天将至，悲情是压迫的又一场雪
落日最后的灰烬
寒冷的气息穿过熄灭的局促

2.

在世界的底处
心似一片枯叶吹过荒凉的峡谷
像落蝶的舞蹈
在所有的灯光关闭之后
一个声音反复着：
“人是这个冰冷世界星火闪烁的
疑问。”

3.

告诉黑暗
或者告诉太阳
我们偏爱真理，正如
我们偏爱生活
正如牛羊啃食青草

4.

只有灵魂的复活能打动我们
在这个意义上世界日渐枯萎

5.

“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尼采如是说。
此刻，消亡正在发生
世界注视的目光终将虚无
人类参透了余生
长久地凝视阳光的空白

6.

冰寒的天地
我们宽大的翅膀
终究要冻僵
或者死亡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一个灿烂
辉煌的升腾
跃出另一个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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