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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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夫，本名张祖台，生于1954年，河北人。

病夫的诗

（计 16 首 | 时间：2019-08-26）

我看见一些兽类和人－样呼吸
猴子的桂冠在呼声中越长越高
猫和耗子，和衣共裳
吃奶酪，品火腿，喝法式红酒
玩具狗，总是将狗屎遗忘在大街
橡皮猪，贵妇人的贴身小棉袄
被挤干奶的牛终于疯了
梅花鹿的下三件独领风骚
交配已经开价百万
藏獒让所有男性羞耻
果子狸死了也要对人类负责
上帝并不为狼们安装灵魂
谁吃了豹子胆？让羊们惊恐
谁披上了老虎的花纹？成为时尚
如果徐悲鸿还活着
他和他的马谁更具有黄金的重量
当我们喊出雄狮雄狮
看到的却是失败者的溃不成军
画一条龙，再画一只龟
谁更应成为至尊的图腾
当我们抱住大象，这家伙
是我心中最沉重的江山 一尊

寒蝉一只
把秋天唱痩
螳螂的双戟
在雀的舌尖上
是一顿美餐
从成语中
我认识了你们
蟋蟀吹愁
子夜弱不禁风
蚂蚁是上帝的搬运工
蜜蜂总是独占花魁
苍蝇无罪
它们喜欢甜食与臭味
正如我处死了一只蚊子
手上却是我的血
有幸
我见到了七星瓢虫
但不知它是谁的眼泪
我只知道
那个吃蚕的女人
她的音质一直很美
皮肤白的透明
血管是蓝色的
像伸展的叶筯
还是说说虫子宴吧
多年之后
总是梦见蜻蜓
胃的广场之上
蝈蝈们放声歌唱

花：植物们的性 器
蕾时，暗藏香气
初潮半开
羞涩难抵
高潮迭放
尽扫淫秽之气
小吟玫瑰
那蕊便颤栗了
大唱合欢
可见浩荡的泪滴
空谷幽兰
顽石为之－醉
寺院牡丹
僧们阿弥陀佛
有人叹曰
花类
胜过人类
甚至
纯净 

明珠已经暗投, 悬崖无法勒马
我把火包进纸里, 并埋下银两
傻笑, 让你看不见那把匕首
守株, 不是等待那只该死的兔子
而是那朵穿裤子的云
望梅止渴, 路漫漫无穷兮
浅斟慢饮, 无心点秋香
沉鱼落雁是朝思暮想的美丽
三千里路云和月, 打马而过
鹤舞白沙, 青竹之上刻满泪迹
坐拥一女子而百城如尘埃
那张纸醉成写意的牡丹
黄金失魂落魄, 没有方向
我胸无点墨, 只书写祭文

和谁和解，我也不和自己和解
将病夫切成片，挂满四壁

骂一声：小人，骗子，言不由衷的伪君子
聪明透顶的混蛋，招摇的行尸走肉

然后，将四壁用一得阁墨汁涂黑
看上去，只有我的笑容如此灿烂地白

黑雪具有覆盖的力量，乌鸦们开始洁白
所有帷幕遮不住真相，猴屁股红得发紫
放眼乾坤，满目疮痍，心地一片荒凉
春天总是引诱无知少年，秋天很瘦
灰烬漫步冬夜，回忆酷暑的夏阳
我只能写下孤绝透顶的诗
让酒幌高耸
以酒的血清洗疆场

我在白云之上
写《金刚经》
在落花水面
写《心经》
在花蕊深处
写《道德经》
在灵魂的碎片上
写
酒
经
一滴
一滴地
写下人类
写滿一切罪行
足以让春风浩荡

酒是无常水
先让这个夜晚失恋
吴刚嫦娥翔于月亮之上
那张漂浮的大床

此刻
没有枕头
安置我遥想万里的头颅
我躲在陈酿之中
与死亡言欢

我的腰刀
横陈在这面古墙
无敌手
与苦寂的壁虎对仗太久

哑然的酒杯
等你打马归来
等你狂野的口红

一个缄口的人，突然嚎叫。
一个哑叭，吐露肺腑。
一个拎空酒瓶的人，收藏光明，出售黑暗。
一副老牙，多想咬住一朵鲜嫩的乳头
朝深渊出发，让时光耗掉一生
将自己撕碎，喂养不朽的影子
再次登临云朵，让幻象丛生
活成一个寓言，养肥儿子
赴一场酒的盛宴
伤口和伤口干杯
梦呓与疯癫把盏
铁与铁交响
黑与黑共欢
喜欢分裂，热爱荒诞，制造颠覆，怀抱异端
“我们从未如此紧地拥抱在一起
从未如此咬牙切齿地仇恨对方
我们嘴对嘴传递的诗句像美丽的罂粟”

谁是谁的红烧肉
谁是谁的二锅头

喝吧喝吧喝吧
当官话空话屁话假话喊出这个时代的名字
酒能撬开你的嘴巴挖出你的心
一切真相将昭然天下

喝吧喝吧喝吧
当假药假乳房假生殖器冒充祖传伟大
酒会站出来说话：让烈火猛烈些吧
所有的面具，终将灰飞烟灭

喝吧喝吧喝吧
让那些龌龊的、卑微的、丑陋的、下贱的走开
我们将呕吐出清朗的灵魂
将一口痰，呸！
吐在世界的脸上

快吹响酒的号角
带上阳具带上酒囊带上马匹
告别城堡告别故乡告别花朵
大道上红尘飞扬，不必回头寻巢
且将骨头寄给远方
让阴影下的麻雀门叽叽喳喳地议论鸡毛蒜皮吧
你们必受酒的洗礼并弥漫酒的光芒。

我生在一个英雄主义的时代
但并没有成为一名英雄
你说：颓废！
对，我承认
不朽从来就不是我的存在方式
终身的愿望
就是当一名卑微而伟大的平民
没有财富，我挥霍金钱
没有婚姻，我挥霍爱情
没有青春，我挥霍生命
没有行尸走肉，我就挥霍灵魂
没有快乐，我挥霍痛苦
没有女人，我挥霍梦境
没有无为，我挥霍无度
没有烤肠面包，我只能挥霍诗歌
耶和华背上十字架远走他乡
我就用酒灌疯狗日的撒旦
当我一无所有，我就是无产者
在马克思经典著作里当家做主
聚集我的阶级，扯起革命大旗
开着东方红拖拉机追赶凯迪拉克
啃着甜丝丝的山药蛋
高唱亢奋的《国际歌》
趴在垃圾上呕吐出一生的豪言壮语
面对倾国倾城的美女
我铸就不朽的男人之躯
风景这边独好，安得广厦千万间
我就是那个身居茅屋的杜甫
蘸着三千里冷溲溲的北风
写下梦想，写下乌蓬船草席上最后的泪滴
郭克说：哪个男人心中不种植花朵
其实，从小就种下了一千吨野心
杀向东三省八道子河二梁子沟
混入土匪窝，当当山寨王
弄几个俄罗斯娘们作为压寨夫人
黄梁一梦呵，不过是前生后世的一本欠账
如今，只能坐在时代的马桶上
努力让小便似的废话成为精典
努力让便秘拉出难产的黄金
随便喊一声：翠花，上酸菜
让最惨不忍睹的生活
放射满怀的光辉

10

我看见上帝袭一身红袍
指使白衣天使们
将我擒拿归案

9

入院须知：

A）
关注你的生命
更关注你兜里的金钱
B）
抽出你的鲜血
为你输入一杯白水
C）
除去金钱
没有什么可以测量出你伤口的深度
D）
病房里总是乱哄哄的
只有太平间里弥漫着清静
E）
在你床头放置一簇鲜花吧
你会亲眼目睹它如何走向枯萎

8

没有责怨
自己是自己的刽子手
帮凶是资本主义的蜜糖
我这棵社会主义的草
总是不能健康生长

7

黄小莉说
你打入的不是胰岛素
简直就是春药

6

我携带着血压、血糖、尿蛋白
射得更远
飞得更高

5

我站在五楼的窗口
看见阳光从楼缝间流了下来
黑色的马路上人群蠕动

他们混然不知
----像蚂蚁

我是高于他们头顶的蚂蚁
只是我离天堂更近些
里面究竟是何须人也
我混然不知

----上帝是一只更大的蚂蚁

4

不做行尸，也不当走肉
将最诗意的部分高高举起
看见了玫瑰的盛宴，幸福的灰烬
死亡在此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大鸟展翘，卷土重来
黑暗将肉体照得真相大白
听见了骨头的暴裂，灿烂的痛感
生命在此时，是一种颓废也完美的照片

我们都疯了。世界无语

3

这里不是结束
是一次新的出发

2

应该选一块墓地
树一块无字碑
天天瞅瞅它
只到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1

写一副挽联贴上
上联：壮丁非白丁
下联：病夫不懦夫

0

医生说：
你要像正常人那样活着
上帝说：
报到的日子未免太早
回去吧
再写三十年博客

她说：我要做你的邻居
她说这话的时候时候，必须交待一下前提
我说过，我要在双塔革命公墓预定一个位置
在某一个格子里，放置一个木匣子
贴上我的二寸照片，彩色的，或者黑白的
每年清明时节，我都要披一身小雨
用一朵鲜花，自己祭奠自己
我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我正在山大二院
吃着二甲双胍，打着胰岛素
恰好三位女友将一簇康乃馨摆在了我的床前
我写了一副挽联，租了一套寿衣
戴了一顶黑色的瓜皮小帽，等待拍照
可惜，我和画家兼摄影家的兰子擦肩而过
那个中午，我被几个吃友塞进一个驴肉馆
什么驴三件之类吃得祸国殃民
我说，这如同一场浩大的死亡演习
或者叫做最后的盛宴，只有这样
死亡才显露出它卓越的意义
左肩的挎包里，是我用单笔仿宋体写下的朋友名单
一个葬礼的美好春天仿佛马上就要来临
黄小莉也是个视死如归的家伙
她早就为我拟好了一篇悼词
最后两句的大意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人
病夫并不属于上帝

我把一口痰吐在了世界的脸上
既污辱了我自己
也污辱了刚刚升起的太阳
我从梦里走来，又向地狱走去
你让我如何相信天堂
十字架早已插入脊背
灵魂如何返回故乡
可惜我不是白痴
自己的拳头砸在自己的心上
回眸，一声呜咽穿透时间
举起头颅，问谁
我没有拥有过
就无所谓背叛
与其独守空杯
不如浪迹四方

荆柯：我刀刃上喷满毒汁，心底乱长着仁慈的荒草。
妲己：一座江山，总是毁在性无能的男人手上！与俺小女子何干？
庄子：入梦为蝴蝶，醒来见鲲鹏。
康熙：风水围着天地转，这朝代就由老子说了算！
李逵：奶奶的，杀了皇帝那小儿，天下太平！
宋江：且慢！这事倒要听听李师师的意见。
李莲英：咱入得宫来，没个球了，毕竟还有九千岁的职称。
秋瑾：秋风秋雨愁煞人。
店小二：闪开闪开，孙二娘的人肉包子来了。
鲁迅：那个吃人血馒头的华老栓后继有人。
北岛：看吧，在那镀金的在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毛泽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要哭你就哭吧！
杜甫：酒肉芳香着白骨。
白骨精：白骨露出美女高耸的乳房。
病夫：妓女堕落成处女了，我为什么不能久病锤炼成壮丁？
于丹：同学们，让我给你们讲一讲国学。
剪辑：如果把历史剪错了，不是我的错。
导演：停！休息三分钟，下一个！

读书有用，知识的烧肉填死了鸭子
宁葬身鲨鱼之口，千万别死于满腹经伦
一失足，又是一座哇塞大好江山
不失足，只写下狗屁不值的千古遗恨
人世间究竟有多少爱可以供人养活牙齿
床上的颠龙倒鸾非一日之功
不想生儿子的青蛙绝不是好鸟
喝酒从来没醉过的都是仿真的青瓷罐子
真正的血肉之躯飞扬的总是浩荡的灵魂
善良的白骨头喂不饱一条野狗
正人君子们卖了一辈子狗皮膏药
良家妇女们生下一群名牌杂种
你一夜之间让少女成为了少妇
我一夜之间让少妇成为了处女
功德碑贞女碑让历史不伦不类
所有站立的斧头都负有原罪
用月经写下的情书俘虏了一颗高傲之心
在平庸的大街上站满了时代的伟人

她穿着浪漫主义的睡衣
很英国地站在船舷
现实主义的屁股上
茁壮的青春豆晃动性感
社会主义的辽阔大地上
资本主义的种子生根发芽
无政府主义的丈夫
看着别人的孩子一天天长大
象征主义的婚姻
被自由主义搞得狼烟四起
马克思主义用羽毛笔
不屈不挠地歌唱亲爱的燕妮
人道主义的乡长们拔苗助长
让少女们一夜之间成为少妇
帝国主义的舌头
舔着恐怖主义的乳房
就像俩兄弟一母同生
三民主义的情欲高涨
但进入不了新制度主义时代
爱国主义永垂不朽
上升到嘴唇的高度
尼采主义举着鞭子
柏拉图主义意淫了全世界的女人
拿来主义的子宫有容乃大
生下了漫山遍野的杂种
简约主义干净到裸体
唯美主义的刺青
布满了男女生殖器
解构主义的那点儿玩艺
古典的分不开真假是非
共产主义的盛宴上
乞丐们分亨美好时光
修正主义的那双脚
又穿上了两只崭新的皮鞋
实用主义开始用电动的工具
在自娱中制造高潮
存在主义陷入真理的泥潭
历史唯物主义终于正大光明
把莫须有时代揪出示众
虚无主义吸足了鸦片
看到了宝座和美女
达尔文主义
总是让混蛋活得快乐长久
半路夭折的被称为末路英雄
多元主义已是五马分尸
宗教主义把罪与罚交给上帝
个人主义垒起围墙
总是被大众声音折磨内心
传统主义在未来的鸡蛋中
孵化了无数只
插满标签的恐龙
极端主义飞蛾扑火
却引起惊天海啸
快乐主义在世界的末日
酒肉依然穿肠过
英雄主义在牵引台上
患了骨质疏松症
既然形式主义的通行证
风靡五州
横行四海
我只能打着病夫主义的旗帜
无奈地招摇过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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